在一片抗疫、支持复工复产声中,保险业即将走过上半年。而“财险老大”人保财险,这半年却按下葫芦起了瓢,上半年的麻烦也不少——先是遭遇近八年“最差”开局年,而后沦为罚单“大户”,并坠入信保业务风波。

近日,23亿元技术服务费的争议又将人保财险与玖富之间的纠葛推至台前,这场与信保业务关联的事件再一次让“财险老大”站在了公众聚光灯下。年初至今,信保业务频将人保财险送上热搜,罕见巨亏、“关停助贷险部门”等事件更是甚嚣尘上。那么,在疫情的冲击下,挑集团“大梁”的人保财险数字化转型“行”至何方?该公司距离“非车险保费收入占比60%”的目标还有多远?

信保业务再折戟

23亿技术服务费引争议

各执一词,互相投诉。继6月12日玖富披露公告称,因人保财险广东省分公司未遵守“玖富直贷项目”中,双方为未付服务费的支付方式而专门修订签署的补充协议,已于近期向北京当地法院提起诉讼后,6月15日,人保财险在香港联交所发布公告回应,由于双方就技术服务费存在争议,人保财险广东省分公司于今年5月19日向玖富提起诉讼,有关涉案金额达23亿元,约为人保财险净资产的1.3%。目前诉讼尚处初始阶段,最终结果以法院判决为准。

这已不是人保财险首次因信保业务引发争议。今年3月底,中国人保披露2019年年报显示,人保财险2019年保费收入增速最快的险种——信用保证保险同比大增96.7%。但同时,该险种的综合成本率也高达121.7%,承保利润亏损28.84亿元,叠加意外险、企财险等同步亏损,使得在当家险种车险盈利80亿元以上的背景下,人保财险总体承保利润缩窄至40亿元左右。

随后,今年5月,人保财险再度陷入“关停助贷部门”的舆论风波。据悉,助贷险即普通意义上的信用贷款保证保险。就这一情况的真伪,人保财险方面回应北京商报记者表示,没有关闭助贷险部门,更没有关停此类业务。同时,此次新冠肺炎疫情确实对公司业务,包括助贷险业务造成一定影响,但在公司可控范围内。而且,公司作为一家商业机构,根据市场变化和自身经营情况对内部业务进行一定调整完全正常。

面对信保业务巨大的风险因素和潜在亏损可能,人保财险虽未明确表示下一步将采取怎样的措施,但从年内保费收入的情况也可窥一二。6月11日,中国人保发布今年前5个月保费收入情况,其中,人保财险在整体保费收入同比增长3.5%的同时,信用保证险保费收入骤降54.6%,成为保费缩减最明显的险种。

就信用保证险保费收入“腰斩”的原因,北京商报记者发文采访人保财险,但截至发稿,并未收到相关回复。

中国社科院保险与经济发展研究中心副主任王向楠指出,保险公司在经营保证保险业务时,应关注各行业和单个个体的信用风险,也包括相关性和集中度风险。同时,需要提升自身对所承保标的信用风险的判断能力,要穿透到底层;谨慎选择合作方,了解产业链;关注经济金融周期因素,适当保守。另外,服务小微企业和低收入群体时也要关注风险,应挑选优质机构合作。

此前北京商报记者独家获悉的监管提示函更是显示,根据非现场监管监测数据,今年1-4月,一些独立风控能力不强的公司融资性信保业务大幅增长,个别公司增幅甚至超过200%,缺少风险认识、忽视风险管控、重规模轻风险等问题突出。

“受今年新冠肺炎疫情以及国内外经济形势复杂多变等因素影响,保险公司经营的融资性信保业务综合赔付率破百,行业整体承保亏损,少数财险公司亏损严重,投诉举报案件不断上升,个别公司出现舆情风险,甚至出现群体性事件、偿付能力濒临不足等情况。”一位接近监管部门人士表示。

一组同业交流数据显示,今年前4个月,信用保险的承保利润为-20.63亿元,较2019年同期的-13.74亿元亏损程度进一步扩大。而保证保险的承保利润更是由去年的盈利0.91亿元,转为亏损54.59亿元。

多地分公司违规

罚单金额高至百万

让人保财险遭遇“倒春寒”的不只是信保业务,还有分支机构。北京商报记者梳理发现,年初至今,黑龙江、广东、内蒙古等多地银保监局均向辖区内部分人保财险的分支机构或子公司下发了行政处罚决定书,部分更是开出了百万元罚单,少数分支机构还被暂停开展新业务。

5月28日,黑龙江银保监局行政处罚信息公开表显示,人保财险控股的人保汽车保险销售服务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人保车服”)旗下黑龙江省分公司存在数据不真实,与无保险兼业代理资质机构合作开展保险销售活动,利用业务便利为其牟取不正当利益的违法违规行为。对此,黑龙江银保监局责令人保车服黑龙江省分公司停止接受新业务三年,并处罚款30万元;给予两位相关责任人警告并合计处罚款15万元。

5月18日,广东银保监局发布行政处罚决定书,针对给予投保人、被保险人保险合同约定外的其他利益,利用保险代理人以虚构保险中介业务方式套取费用等5项违规行为,对人保财险广州分公司合计处罚137万元,3位相关责任人也被警告并合计处罚款33万元,共计170万元。

另外,今年1月和3月,青岛银保监局和内蒙古银保监局还分别对人保财险青岛市分公司和包头市分公司下发了行政处罚决定文书,就“虚列增值服务费、直销业务虚挂中介套取费用”和“编制虚假资料”进行处罚,罚金分别为60万元和32万元。

中央财经大学中国精算研究院精算科技实验室主任陈辉坦言,近年来,部分险企的分支机构频因违规销售、虚列数据等问题被监管处罚,已成为行业的普遍现象。而且可以被看作是整个保险行业发展面临的一个问题,即部分分支机构在未来经营层面缺乏明确的思路,转而通过考虑处罚成本与收益之间的关系,采用博弈的方式进行运作,这很容易就触及法律的红线。

而且,在陈辉看来,对于总公司而言,想要更好地管理分支机构并防范类似事件的再次发生也并不容易。据他介绍,从总公司到分公司,到中心支公司再到营销服务部,现在多数险企是四级机构。而这四级机构中每级对应的资质也是不一样的。

“比如从大型险企的角度来看,对于下属业务单位的管理更多停留在分公司的层面,而总公司则更多专注于系统搭建,以及一些硬性条件的设置等,真正对于业务层面的管理则相对较少。当然总公司也可以通过对分公司的相关考核来约束其行为,但是对于三、四级机构的管理上,其实很难防范。”陈辉如是说。

车与非车

“四六”目标还有多远

除信保业务风险再现和分支机构频收罚单外,从业务结构而言,人保财险转型提升非车险占比的成果几何也备受市场关注。

2019年投资者开放日上,中国人保董事长缪建民曾披露人保财险的发展路线图,他提出,在业务结构方面,中长期要逐步达到国际上非车险占比60%的结构性目标。在近年来车险业务增速下滑的同时,各大财险公司纷纷开启转型非车险的路径,人保财险也曾在今年1-3月将车险业务的占比分别下压至51.78%、51.19%、43.61%。

然而,自二季度以来,人保财险的车险保费收入占比“抬头”。4、5月,人保财险的车险保费收入分别达到233.72亿元和232.49亿元,分别占人保财险当月保费总收入的63.03%和64.74%。也就是说,同期非车险业务的占比仅占不到40%。

对此,王向楠认为,受疫情影响,车险投保和续保的时间有所延后。同时,新车销量在4-5月实现了恢复性的增长。此外,面对信保业务综合成本率的接连攀升,部分财险公司也收紧了信用保证险的承保。

的确,非车险业务保费收入的减少也变相推动车险占比的提升。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金融研究所保险研究室副主任朱俊生表示,各行业的复工复产都受到一定影响,而一些非车险与经济活动的关联性很高。例如,在货物运输险方面,复工复产没有到位的情况下,货物的运输需求会下降,相应的保险也自然会减少。

不过,在分析人士看来,人保财险当前在非车险业务发展方面仍具备明显优势。陈辉指出,车险未来空间已经不足以支撑财险公司的发展。而人保财险在非车险业务上具有绝对优势,特别是在大型项目上、在承保能力和专业能力方面,小公司进入该领域面临的壁垒还很大。不过,非车险的险种发展受GDP增幅影响较大,其未来增长空间也会有所限制。

此外,疫情冲击下,部分产品销售逐步转移至线上成为大势所趋。未来转型科技发展,借助互联网大数据等推动创新或是众多保险公司的当务之急。早在2018年,中国人保便提出全面启动数字化战略,作为集团“顶梁柱”的人保财险数字化转型“行”至何方?

对此,北京商报记者发文采访人保财险,但截至发稿并未收到回复。不过,从其开放日透露的消息中或可窥一二,在理赔端,该公司车险智能理赔项目试点地区70%小额赔案查勘定损时间缩短至5分钟以内;服务端,人保财险北京分公司人工替代率达到73%。

科技化转型时不我待似乎已成共识。缪建民曾表示,国内互联网平台公司凭借技术和流量优势,从资产配置、消费购物、社交、通信等基本需求出发,打造专属生态,高筑客户壁垒,拉大技术代差,形成对传统保险公司的降维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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